“你在说什么啊母亲!”檀临安艰难地问道,被檀芜吓得一动也不敢动,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。
听到母亲二字,檀芜似乎清醒了一些,血液的流动也停了下来,她松开檀临安转而摸她的脸:“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呢?我只是想再看看外面的风景,再骑骑马吹吹风,为什么,为什么,为什么!”问到后面,檀芜又变回了之前癫狂的状态,声音尖锐地让人不由得想要捂住耳朵,她的脸皮也在一点点剥落。
檀芜忽然又冷静了下来,放开差点被她掐死的檀临安,温柔地问了一句:“为什么?”转瞬之间,她的脖子便渐渐张开一道深深的缝隙,头颅一下滚落在地,身体却仍然站着,一把将檀临安推进冰冷的湖水中。
“母亲!”檀临安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身来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仍然心有余悸。梦中的感觉过于真实,她仍觉得自己喘不过气,发梢也在隐隐作痛,这样的梦已经持续了好几日,每晚都在折磨着她。
一旁的顾玄霁一把将她捞进怀里,不住地安抚着:“没事没事,临安没事,只是一个噩梦,只是一个噩梦。”听着顾玄霁在耳边的絮絮叨叨,檀临安靠在他的胸口声泪俱下:“玄霁,当初我若是没有自作主张替母亲南巡,就该是我替母亲去死!母亲···母亲说她很久没有出宫了,只是想出去看看,我却连这点愿望都没有满足······”
顾玄霁抚摸着她的背,手上也不停地给她擦着眼泪:“临安,你母亲不会怪你的,你也是为了她好不是吗?你也不可能知道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对不对?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临安,不要苛责自己。”
檀临安泣不成声,埋在顾玄霁胸前的衣襟中哭得不能自已,脑中嗡嗡响着,头也有些隐隐作痛,没一会儿便含着眼泪睡了过去。
等到胸前的女子没有动静了,顾玄霁小心翼翼地将檀临安的头放在枕头上,轻轻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,怜惜地望着女子不安稳的睡颜。他伸出手点向檀临安的睡穴,她蹙紧的眉头总算缓缓放开,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了许多。
顾玄霁下榻往香炉中添了一勺安息香,没有惊动任何人地打了一盆水,擦拭着檀临安身上的汗珠。末了,他坐在榻边握住檀临安的手,没一会儿在安息香的缭绕中沉沉睡去。
早晨起来时,檀临安的眼睛还有些发肿,她看到顾玄霁眼下的青影颇有些过意不去。还好有他陪在自己身边,不然这裹挟着血腥与寒意的漫漫长夜,自己不知道怎么过去。
顾玄霁一睁眼就看见檀临安在呆呆地看着自己,他活动了一下脖颈:“还好吗临安?”
檀临安点了点头:“昨晚,辛苦你了。你在这坐着也没有睡好吧。”她带着歉意问道。
顾玄霁笑了笑:“我没事啊,再坏的地方我都睡过,我想让你睡得更舒服些。”
檀临安翻了个身趴在榻上,与顾玄霁的眉眼齐高:“我总是将这些不好的情绪带给你,玄霁,你不会······”剩下的话还没说完,顾玄霁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。
他偏着头久久地注视着檀临安,眼中充满了温和与爱意,关切之意不言而喻,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嘴唇:“不会,无论你问什么答案都是不会。你的悲伤,痛苦这些所有不好的情绪让我分担,是我的荣幸。”
檀临安的目光没有挪开,其中盛满了感动与欣喜,心中那块空缺似乎被另一种东西慢慢填平。她抓住顾玄霁的手,在他的手背上印下深深一吻,随即埋首进他的颈窝。两人静静相拥着,等待新一天的来临。
未央宫——
檀昔月抱着乌蒙坐在门槛上等着檀临安下朝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