唱罢,陈姑欣然:“好。”
潘郎却谦:“出丑。”
陈姑稍甚不解:“此乃雉朝飞也,君方盛年,何故弹此无妻之曲。”
潘郎道:“小生实为未有妻。”
似是不知缘由,陈姑却也故作淡然:“这也不关我事。”
……
包厢乃至整个舞台灯光都很暗,因着这幕剧是在夜里,月上之时。
台下座无虚席,安静地听曲。
路明非也在听曲。
这时候酒德麻衣会侧着脸悄悄地望着路明非,她听不太惯下面生涩难懂的琴曲,只是看他的眼睛跟着台上的男女转动,看他的手指随着竹板和琴声起落……
但有个轻轻的,鞋跟踏着地板的声音站在了路明非背后,令他再也听不下去了,他叹了口气,手撑着脸望向一旁。
“先生可有婚配?”大抵也是察觉了路明非的不情愿,后面的声音说。
语调还是那样的柔和,似有似无的带点玫瑰的香气。
听得这话的路明非懒散地握起酒德麻衣的手十指紧扣,举起来给后面的人看。
麻衣心底忽一颤,任他摆布。
“倒是我唐突了,扰了路先生的雅兴。”
“不妨等我听完这段,你再来也不迟。”路明非说。
“我害怕先生一不留神就跑了,只能出此下策,还望先生海涵。”
“我可不会宽宏大量。”他回应道。
身后的人走到他旁边,坐在了不知何时就搬来的红色椅子上,支着脸,目不转睛地看着他,“请便。”
他认出了面前的女人,正是几天前见面的林正春。她应该是化了妆,脸很白,擦了薄薄的一层粉,眼睛很黑,眼角描得很长。穿着一件深色的丝绸连衣裙,丰满的胸部高高隆起,像是海加尔山那么高耸。涂满口红的嘴唇像是带血的伤口,透着一种过分热情的野性,静静地在路明非心头点火。
“《琴挑》呀,源于第十六出《寄弄》,可是《玉簪记》里最清丽最淡雅的一出。”林正春的目光转向台上,颇有些忧郁·,“很是浪漫也很是写意。”
“明代传奇作家高濂的代表作,写的是书生潘必正与道姑陈妙常的爱情故事。
《古今女史》有载:“宋女真观尼陈妙常,姿色出众,诗文俊雅,张于湖授临江令,宿观中。见妙常,以词挑之,妙常亦以词拒之。后妙常与于湖故人潘法成私通融洽。潘密靠于湖,以计断为夫妇。”这《玉簪记》,大致便取材于此。”
“书生潘必正和道姑陈妙常的恋爱故事,在民间早有流传,根据这个故事改编成的小说戏剧很多,但这些小说戏剧大都立意不高,只是把潘必正和陈妙常的结合作为一件文人才女的风流韵事来写。就这《玉簪记》比较好。”
“先生听过完整的故事吗?”女人问道。
路明非摇头。
“那我要好好说道说道了。这故事写的是宋朝,当时潘、陈两家是同僚,曾经指腹为婚,用玉簪、鸳坠作为信物,也有有通家之好,只是多年之后却不通音信彼此之间没了往来。
当潘家潘必正奉父命赴京应试的时候。恰好碰上金兀术举兵南侵。陈家受殃及,陈母带着女儿陈娇莲逃难,却不幸在兵荒马乱里失散了。陈母识人投奔了潘家。而陈娇莲被女贞观观主收留,做了道姑,改名妙常。
时运不济,考试不中,潘必正落第而归的路上,途经女贞观,就去投奔了他的姑母,姑母也恰好是那位观主。
在观里,潘必正与陈妙常一见钟情,通过抚琴,互通灵犀,经过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