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他还一直假装看表,强颜欢笑,忙得大汗淋漓还硬是摇摆出煞有介事的神气劲,但是他这样却得不到米哈伊蕾琪大人的一点赏识。何苦呢?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城里大人物,何故至此呀!你看,你看,他又跟在后面跑起来了,气喘吁吁的。我不禁怀疑他这个酒囊饭袋的身体会不会下一刻就倒地不起,你看看呀。”
说着伊万诺夫小声的笑了起来,可他看过去的时候,他所心仪的林正春面上却没有任何笑容,和开始进门的时候一样冰冷。
伊万诺夫在心底给自己打了打气,要重整旗鼓:莫斯科的冬天依旧冷艳,比终年不解冻的北冰洋还要难以动情,在这三月份的春天里。
但是米哈伊蕾琪又横在了两人之间。
她像是女王一般牵起了林正春的手,带着林正春领头走向餐厅。
这时候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,喧闹的言谈大笑立刻就变成了了轻柔而欢快的絮语,那种情形就仿佛是这个季节里的蜜蜂在蜂房里发出的嗡嗡声。
米哈伊蕾琪当之无愧的就座首位,也就是坐在那些年轻的军官、官员和漂亮女人之间之间。年轻的男人们大都面带随和严肃的神情,这种神情和他们那穿的笔挺的衬衣、异常修身的背心以及装着丝绸丝巾的袖口十分相称。女人们都端庄优雅,细嚼慢咽的品尝摆在她们面前的各种美食,尽显淑女的仪态。
主人挥挥手,侍从的领班就端来几条一俄尺半长的鱼,鱼的嘴里还插着一枝花。穿着制服的侍从板着脸,例行公事般的给每一个客人敬献各种各样的香醇美酒。米哈伊蕾琪大人的藏酒可是十分丰富的,所以献上了的酒品种可是丰富多样,忽而是马拉加酒,忽而又是马德拉酒。
林正春耐着性子熬到了晚上,便打算到天台上呼吸些新鲜空气,宴会里的酒气和烟火气太重了,她很不喜欢。
月亮低低的垂挂在澄澈的夜空中,它的光芒很温柔。这个时节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,微风习习,格外舒适爽快。阵阵春风吹来,略过早春就萌发的树叶。林正春静静的沐浴在风中,偶有散落的树叶迎风飞扬,飘过米哈伊蕾琪家的大路,在树林边上飞旋。公路边的大树叶摇晃起来,反射出细碎的月光,那光亮忽闪忽闪。
在那皎洁的月色里,面带微笑的米哈伊蕾琪又找到了林正春。
林正春问着:“不去陪你着客人们吗?怎么来找我了。”
“尊贵的米哈伊蕾琪大人已经招待了他们半场,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他们自由支配,他们若是聪明一点,不搞出什么大事就应该不会来打扰我。倒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,他们也不敢。”她亲昵的挽着林正春的手,“但现在,是叶菲莉亚的时间。”
“听说你要离婚了?我莫斯科的冬天。哦,不对。应该这样说,莫斯科的冬天又要来了呀,春天到哪里去了呢。”米哈伊蕾琪的声音里有丝丝的落寞。
林正春说:“不要念那个奇怪的名字。”
“好吧,莫斯科的春天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不开玩笑了。这次来莫斯科是想做什么?”她问。
林正春也不回答,递给她一张照片,照片里是一个冰雕一样的娇小女孩,女孩的脸,透明得像是冰雪,冷得也像是冰雪。“是时候,把那只恶魔放出去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叶菲莉亚说,“不过,不要被它咬到了,它可是不认人的。”
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