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刚好到路明非值日,他坐在座位上等着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完了才站起身来拿起扫把。和他一起值日的是柳淼淼。
雨噼里啪啦打在窗上,操场上白茫茫一片,酒德麻衣撑着黑伞穿雨而来。
这座小城已经连着好几天下雨了,暴雨如注,让人回想起了几年之前台风过境带来的那场暴雨,整座城市都在雨中柔弱的颤抖。有人如孤岛,彷徨彷徨,举手无措,流浪迷失在海水倒灌的雨里。
低头扫地的路明非听见了柳淼淼的声音,“路明非,你能来擦一擦黑板吗?老师在黑板顶上写的太高了,我够不到。”
路明非班里男生分为三派,一派拥戴“小天女”苏晓樯,一派声称柳淼淼比苏晓樯漂亮多了,剩下的都归在陈雯雯名下。柳淼淼是那种说话细声细气、有点娇弱的漂亮女生,看起来比其他人小了一两岁,一双修长白净的手,钢琴十级,有双很乖的眼睛,大概就是个没张开的小毛丫头。她今天穿着宽松的蓝色牛仔裤,搭着白色的短恤,罩着花兰格子的衬衫,清冽的长发上夹着银质的发夹,娇小可爱。
“你来扫地。”路明非抬起头。
“嗯。”。柳淼淼的回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盈。
站在讲台上,路明非先用板擦将黑板上的白色夹着红色的粉笔痕迹擦去,再拿起脚旁水桶里的毛巾慢慢擦拭。哗啦啦流水的毛巾划过黑板,预示着它今天需要承载的知识完成了,它只等着明日的清晨又被抹上知识的粉白痕迹。用水擦过的黑板往往会比只用板擦去简单擦的,要干净许多。
柳淼淼望着讲台上的身影,又想起一个每次都在雨天才遇见的男孩。
那个男孩叫做楚子航。
女孩们的派系之争她早有耳闻,只是她觉得楚子航很远,现在站在讲台上的路明非也很远,远得像是不在同一个世界。她也会把两个人拿起来比较,路明非与楚子航相比,她还是觉得楚子航更加优秀,路明非还是那样的无所事事,除了家境优越这个点。
记得那天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和楚子航说话也是这样一个雨天。“仕兰中学”的天蓝色校旗在暴风雨里急颤。雨水不停地的从乌黑的层云上降落,暴雷止不住的响,成千上万吨水向着大地坠落,像是天空里的水库开了闸门。
教室和操场空荡得白茫。她就站在楚子航的教室之外注视着站在窗前发呆的楚子航,她那安静的眸子里满是雀跃的飞鸟。
她听见了大概是楚子航打给他母亲的电话。
“子航你那里也下雨了吧?哎呀妈妈在久光商厦和姐妹们一起买东西呢,这边雨可大了,车都打不着,我们喝杯咖啡,等雨小点儿再走,你自己打个车赶快回家,或者打个电话叫你爸爸派车来接你。”
她觉得可以向楚子航搭个话,载他一程,尽管他们两人分别住在城市的东西两边,完全不同路。但她还是想要向他发出邀请,要鼓起勇气的站在他身前同他说话。她家里的司机就快到了,她觉得该迈出这一步了。
于是她探出头,站在楚子航教室的门口铆足勇气,“楚子航?一起走吧,雨不会停的,天气预报说是台风,气象局发预警了!”
那时候她一次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大声,空洞的回荡在教室和走廊,寂寥而又使人心跳加快,她脸色微微有点泛红,低垂眼帘不敢直视那个男孩的脸。
而楚子航只是回过头来看着她,也不说话,也没有回答。
没有听见答复的她以为楚子航并不认识自己,很尴尬,想埋进地里。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蚊子嗡嗡似的。“你认不认识我?我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