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前,许听澜在宫门口遇到的那个老太监,给皇后娘娘送的正是一则贺家的要紧事,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,但直觉告诉她,出事了。
前脚走入兰林宫,后脚皇后娘娘身边的簪朵姑娘就把消息带来了。
这个消息是贺家名下商铺的一位管事托关系送进宫来的,只是不凑巧,托到的这位关系,是个总管太监,原先也在长乐宫做过事。
消息也就先一步到了皇后娘娘那里审查。
那个商铺的管事原也受过锦屏亲娘的恩惠,一直苦于无法报答,这一次去贺府上报财务,听到下人们说那收养小姐的玫姨娘已经四日油米未进,新夫人也不允大夫问诊,白花冤枉钱。
这才想告知小姐,看看有没有法子。
贺美人的脸色煞白,随后飞奔着朝宫门外跑,忆恩拦住了她。
“主子,没有手令,不得出宫。”
贺美人麻木地点了点头,同许听澜一起来到长乐宫门前,恳请见皇后娘娘一面。
“娘娘已经托人去请京城回春堂的大夫了,贺美人不必担忧了,雨大了,二位主子早些回去歇着吧。”皇后娘娘没有见我们,只是让簪朵出来回了话。
贺美人不肯走,而是跪在门前,既是她的好友,又应承了玫姨娘的信任,许听澜不会坐视不管,一同留了下来。
贺美人让许听澜走,因为她身子骨太弱,这样跪着是要出事儿的。
许听澜摇头,只是跪在她身边,牵着她的手。
贺美人眼眶通红,却强忍着没有落泪,她一向软弱脆弱,针扎着手都能掉眼泪,可如今挺直了腰板儿,一刻不敢松懈。
那日晚了些,又一则传来,是回春堂的信。
信中说了很多许听澜听不懂的话,可最后一句她记得明明白白。
“药石罔效,那位夫人只吊着一口气了,望贺美人节哀。”
贺美人颤抖着敲着紧闭的大门,直到手拍的通红。
“皇后娘娘,求求您放臣妾出宫吧,求您了。”
皇后娘娘一直没有现身,贺美人便一直求着。
第二日,晨昏定省,所有嫔妃都撑着伞来了,皇后娘娘还是宫门紧锁,说是身体有恙,不见人。
谢贤妃从嬷嬷手中接过了长平,将匀出来的一把油纸伞撑在许听澜同贺美人中间,将将把脑袋遮住。
“锦屏着急冲动就罢了,怎么听澜你也人犯糊涂,那位姨娘并非锦屏生母,宫规写了若非双亲亡故,嫔妃是不得出宫的,你们这是在为难周姐姐。”
荣婕妤让手底下的人去取了两身鹤氅来,给二人披上。
“皇后娘娘原本请了宫中太医第一时间赶去,可贺家以主母身体无恙的理由搪塞了过去,摆明是不会让人见到玫姨娘的,后面请的回春堂大夫还是买通了后门的家丁才溜进去看的诊。”荣婕妤垂眸,叹道。
为了不让长平多吹风,她二人先离开了一步。
有个宫女跑了过来,往许听澜手里塞了块帕子,原来是罗贵人宫里的藿香:“许贵人擦擦吧,我家主子说莫要让您二位吓着陛下和皇后娘娘了。”
“多谢你家主子。”许听澜微微颔首,随后先拿巾帕给贺美人擦了擦脸,她的一张小脸已然雪白,却没有一丝退缩。无论如何,她都尊重贺美人的选择。
第三日,这天终于是放了晴。
刺眼的辉光终究是透过了层层云霭,照耀在许听澜的眼前。
尽管身上披着送来的保暖衣裳,可雨水早已浸湿了一层又一层,浑身冰冷,好像一阵风来,她就能倒了下去。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