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又回到了海底,孤零零的站着,直到鹤峻推了推他,他才略微点头,说道:“跟上。”
女人疯狂的诅咒还在继续,但很快就被落在身后,被黑暗掩埋。
路上,两人悄然抢了黑袍,也不再嫌弃恶臭与肮脏,纷纷披在身上,混在人群之中,走向远方。
黑海漫溢,水面上涨,里面的东西不断走出,他们必须跟着人群,走向黑暗,暂时避难,寻找出路。
也许,他们的目的地,会有线索。
人群行路,脚步沙沙,沉默而压抑。
从地底深处冒出来的黑色烟气,便是罪孽的滋生物,逐渐弥漫,将黑暗变得更黑,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。
那如烟一般的罪孽,随着呼吸,仿佛也进入了心里。
鹤峻焦躁不安,不断揉鼻子或是挠脖子,眼睛生满了血丝。
孔白脚下没有影子,但在他身后,一双古铜色、圆杏仁状的眼睛,还是睁了开来,它悄然转移到鹤峻身后,吞噬着缠绕在鹤峻身上的罪孽滋生物。
鹤峻的状态好了许多,他逐渐稳住心绪。
孔白悄然对他伸出食指,比了个“1”,意思是一百万。
鹤峻脸色惨白,双腿差点软下去,他苦哈哈的转过头,将食指对折,并连连作揖,表示他的钱包受不了这种背刺,希望孔白手下留情。
孔白残忍的摇头,鹤峻最终只能垂头丧气的慢步踱行。
路途不远,在渔村后面,有一栋巨石垒就的高大建筑,钟声就是从中传出。
来到这里的人,都会虔诚的跪拜,随后进入其中。
这貌似是一个教堂。
鹤峻戳了戳孔白,指向周围。
在教堂附近,立着一个又一个碎石搭建的十字架,每个十字架上面,都倒挂着一个人,他们有的干涸,有的还在流血。
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,那就是都不像人!
他们发生了畸变,有的很严重,有的很轻,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处以极刑。
孔白二人混在人群之中,走进了教堂。
教堂里面居然有光,但并不强烈,那昏黄暗淡的光芒,甚至无法彻底照亮教堂,许多角落都是漆黑一片,这也给了孔白二人机会。
这光,不是电灯,也不是烛火,而是一个个圆形之物,被悬挂在教堂顶端。
那圆形之物,就像是气球,被填充的异常鼓胀,而且内部有许多复杂的黑丝。
孔白沉默着。
教堂前端,宣讲台的后面,立着一尊巨大的雕像。
这个雕像不是人形,但十分精美,和外面的建筑不一样,不是由碎石垒就的,像是用一颗完整的巨石雕刻而成。
很难想象,在这种地方,这么巨大的石头,他们是怎么找到的。
石像不是寻常的白色,而是黑色,就像是外面的礁石,但隐隐泛着墨绿。
石像表面有细小的鳞片,成环节状,每节中间生有刚毛,顶端看不见,但尾部则盘旋在石台上面。
随着最后一人进入,石制大门轰然降落,将整个教堂封闭了起来。
无声的呢喃,就像是不知所云的呓语,在教堂回荡。
一个身穿白袍,头发花白,但面色阴冷的老人,从教堂后面的阶梯走了出来,他背对石像,站在宣讲台后面,闭上眼睛,与信徒一同祷告。
他并没有畸变,因此他说的话,孔白听得一清二楚。
“我们堕入了梦界。”
“灾难由此而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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