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高五层的百宴楼是盛京第一酒楼,紫红色的楼体在夕阳下仿若镀了一层金色,飞檐画角,俯瞰烟波缥缈的碧波潭。
一层不设单间,近千平米大厅供给散客,中心设有说书场。二层中部镂空,临水和临街侧设有雅间,不仅一层大厅尽收眼底,且赏景和听书看曲两相宜。三层及以上均为特供私密雅间,并不对散客开放,寻常人家别说提前预定座位,便是想登上三层也难——通往三层的阶梯边那虎背熊腰的护卫可不好说话。
此时,一层说书场,雕花椅上白须老者一拍惊堂木,待众食客目光都投过来,他轻捻胡须,慢悠悠的开口讲:“话说,那神威将军府三小姐,宣王殿下未婚妻,此番不仅成了杀人疑凶,又与那冷面阎王言鸿之结下了梁子”。并非盛京城中言论自由,恰恰相反,若酒肆茶馆敢如此招摇高谈当朝二品将军私隐,怕是相关人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。只是这百宴楼却不寻常,大堂最显眼的位置八根镀金钢丝牢牢坠着一面楠木牌匾,龙飞凤舞书写“畅所欲言”,据传此乃先皇微服出宫行至此亲笔所赐,便是允了这百宴楼畅谈天下事。
台上的说书先生暂停下来,呷了一口热茶。
众食客被吊足了胃口,台下不断传来催促之声。
“怎么回事啊,先生倒是说呀!”
“那个沈三小姐我知道,性情暴虐,喜怒无常,传说杀人不眨眼的。”
“哎呦,沈将军一心为国,怎么家里出了这么个败类!”
“据说死的是正经抬进门的良妾,得叫她一命抵一命啊!”
“听说啊,那妾死的可惨咯,现在将军府半夜都还闹鬼呐!真瘆人啊!”
“沈将军这回出征西疆,仗打的再漂亮又如何,有个不省心的女儿,真是家门不幸!”
……
说书先生的一个开场,引起了在场众人的议论纷纷。
二层雅间。
一男子凭栏饮酒独酌,他皮肤近乎病态的苍白,浓眉入鬓,漠然的眸子透出几分冷清,墨色长发未束只松松的用玉簪固定在发尾,藏青锦袍,腰间系着祥云纹角带,下坠雕龙玉佩,整个人透出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。
“四哥久等了!抱歉抱歉!”门外进来一人,大大咧咧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,他向一层说书场睨了一眼,嬉笑道:“四哥今日怎的有屈尊来二层,莫非是因为大厅里议论的是你未过门的媳妇”?只见他一身月白色窄袖云纹蟒袍,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,五官与室内男子有几分相似,只是多了几分爽朗和放荡不羁。
“查的怎么样了”?室内男子放下酒杯,声音浑厚低沉。
“我可刚赶回来,饭也来不及吃,这热茶还没落肚呢!”白衣男子抱怨道,“你倒是心疼心疼我,让我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嘛!”
“还有闲情听大厅里的议论,不像饿肚子的模样”。
“那还不是因为跟你相关。”白衣男子故作垂泣状,“想我楚君容风度翩翩丰神俊秀,万千少女的梦中情郎,如今被你差遣东奔西走,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,可悲啊!可叹!”
白衣男子楚君容,东齐六皇子,容王爷。
而室内的男人,正是与沈慕清有婚约的楚君行。
“你骑走我的那两匹雪蹄青骢,是不是该还回来了”?楚君行看似随意的说道。
“作为小六的偶像,四哥你的光辉形象早已刻印进了我的骨子里,为你效劳,累死累活都是我的荣幸!”楚君容跳起来赶紧解释。
开玩笑!那两匹宝马可是他的心头好,怎么可能还回去。
“废话少说吧,查到什么了”? 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