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茴口中的阿芸就是原本坐在阿朝的位置上,回府待嫁的那位辅国公府小姐。
李棠月想了想道“盛京城最好的京绣大师不是一名男子么,阿朝你的刺绣先生可也是男子”
阿朝摇摇头,笑道“那应该不是你们说的那一位。”
哥哥在这方面还是有考虑的,为她请来的算术、乐艺先生都是女子,连素日过府诊脉的都是医女,又岂会请男子上门来教她刺绣呢。
孟茴道“这就奇了怪了,这个月也没听说哪家贵女待嫁,能从辅国公府手里抢人的,也不是一般的官宦世家了。”
阿朝笑了笑,没往心里去。
李棠月与孟茴家尚不知情,可等到姜燕羽与苏宛如相继踏入西次间,都忍不住往阿朝的位置多瞧了几眼。
这位谢小姐还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模样,垂头研究手里的针线,看不出半点异常。
这般平静,要么就是京中的风声还未传到她耳中,要么就是,她早对自己的身份心知肚明,与谢阁老说好了对外就以兄妹相称,至于外头是否传开,对她来说也无甚影响。
不过话说回来,人家也没当众承认过是嫡亲的兄妹,只是大家都那么以为罢了。
再怎么说,这也是谢府的姑娘。
谢阁老并没有因为非嫡亲的关系就将人安置在外面的庄子上,找几个丫鬟婆子伺候她的起居,或者给足银子,交给济宁那户人家继续抚养。其实对于恩人之后,如此安排也称得上妥善了。
可他偏偏安置她进了谢府,锦衣玉食,前簇后拥,吃穿用度一应是高门贵女的标准,甚至让她顶着首辅之妹的名头进宫读书,还与公主太子成了至交好友这样的待遇,任谁也不敢轻视,更不敢得罪到她头上。
知晓内情的几人在斋舍悄悄分享了这个消息,但一入西次间,全都心照不宣地闭了嘴。
眼下情况不明,谁也不敢胡乱调侃,更不敢说风凉话,否则来日谢阁老怪罪起来,她们吃不了兜着走。
邻近浴佛节,太后近日都会前往咸若馆念经礼佛。
没曾想今日成安伯夫人竟然哭着求到了咸若馆来,说成安伯被人告发私吞赋税、收受贿赂,连着倒卖官仓粮食的陈年旧事也被抖落出来,皇帝龙颜大怒,已经将人革职查办了。
成安伯是太后内侄,在朝中任户部侍郎,也是太后母族如今在朝中少有握有实权的重臣。
太后叹了口气,冷冷道“哀家只知他素日铺张奢靡,没曾想私底下这么多肮脏,偌大的户部,边边角角的油水加起来也够你们一辈子享用不尽了,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,竟敢打上赋税和官仓的主意了岂当国库是你家开的”
成安伯夫人也自知没脸,可眼下除了太后还能求谁,“听说是谢首辅亲自呈上的票拟,这是要将我夫往死里逼啊,还请太后娘娘做主啊”
居然又是谢昶
太后横眉瞪目,一掌拍在桌案上,心口一时起伏难平。
当初殷重玉也是因为他从严处置,流放北疆途中丢了性命,如今成安伯落入他手,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。
成安伯夫人跪在地上涕泣涟涟“如今也只有您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了,他到底是您的亲侄,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”
太后被她哭得头疼,揉了揉太阳穴道“好了,皇帝那边哀家自会去说,只是皇恩浩荡也挡不住他罪恶滔天,你也好自为之吧。”
成安伯夫人哭哭啼啼谢了恩,退了下去。
太后坐在榻上长长吁口气,成安伯有个女儿,原想着扶持一把,将她许配给自己的嫡孙,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