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几上,方才招待钱老板的咖啡余温散尽,室内还残留着咖啡香味。
许久之后,沈念君才下定决心,倏然站起来,二话不说卷起来这副画,转身朝汉白玉,半手工雕花的壁炉走去。
周姨不明所以,反应过来沈念君摸了打火机,点燃卷轴边角。
等周姨过来阻止,壁炉内桔黄色火焰,已经徐徐跳动起来。
彩色油画,就连火焰颜色都是这么热烈张狂,放射着耀眼的光芒
周姨惊诧不已,痛心疾首地问“哎呦,好端端的一幅画,烧了做什么”
刚从钱老板手里高价买回来,且不说费时费力的折腾,单说价格,就等同于烧钱呐。
沈念君目不转睛,视线仍旧落在火苗上,不仅不听,还拿起来火钳,零碎边角都送进去,尽数烧成灰烬。
白皙的小脸照映着淡黄色火苗。
她低喃着说“哪天传到爸爸耳朵里,我怕他高血压会犯”
别说爸爸犯高血压,就怕哥哥都会吐血吧。
到时候自己懂事乖巧的淑女人设,怕都要立不住了。
所以尽管不舍,还是“毁尸灭迹”了保险。
当然,如果不是卓翼对这副画出手,沈念君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危机感和担忧。
彼时陈老师怀才不遇,别说卖出去画,地铁口现场人物肖像二十块钱一张,都无人问津。
后来还是沈念君托哥哥的关系,给老师找了一家荷兰艺术博物馆,靠临摹梵高和拉斐尔的人物画像卖给游客做纪念的工作。
谁知才几年,一幅真迹就被炒的水涨船高,想必背后有伯乐相助
如果不是钱老板突然拿着这副画找到沈念君,她还真忘了这一茬。
如今和陈老师早就断了联系了。
周姨不明白其中的缘由,当然听不懂,只是一脸震惊又狐疑地打量沈念君。
“一幅画而已,怎么就能让你爸爸犯高血压说的也太夸张。”
尺度是大了些,内容也确实大胆,不过她这种没欣赏水平的,都挪不开眼,就更不要说在艺术家眼里有多珍贵。
沈念君长吁一口气,转头便朝卧室去,倩影摇曳。
只丢下一句“如果只是一幅画就好了。”
烧了就是烧了,周姨替她惋惜,也没再说什么,只摇了摇头。
不舍归不舍,不能因小失大,这夜沈念君睡了一个安稳觉。
睡着之前还在想,这下总算安生了。
以后看卓翼怎么跟她抢画
时间如行云流水,白驹过隙。
果然就像卓翼说的,近期结婚。
沈念君中药喝了几副,苦不堪言,而卓沈两家却马不停蹄的开始筹办婚礼。
沈老太太最近心情也不错,只等着这场喜事。
倘若不是卓明轩在前,不清楚内幕的,肯定以为沈念君奉子成婚,怀了卓翼的孩子才这么急。
卓明轩最近不爱回家,因为只要回家,就逃不开饭桌上,卓老爷子关切卓沈两家大婚的筹办细节。
至于和十八线小嫩模的爱恨情仇,自从出了“夜宿门”,卓明轩被冤枉,对知微仅存的那点儿愧疚,烟消云散了无痕迹。
他如今焦头烂额,工作上大大受挫,卓家的股票一波三折,最后还是小叔卓翼,借着和沈念君的联姻稳定住了局面。
都说女追男隔层纱,男追女隔层山,想当初卓明轩也是一时头脑发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