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终究力气有限,不多时,脚步越来越沉重。
张梓若问:“我抱你?”
“不用。”顾云淮冷硬地拒绝。
张梓若点点头,任由他走。
过了会儿,眼见小反派越来越慢、越来越慢。
“抱你?”
“不!”
王二婶在一旁笑。
“你们娘俩还挺逗!云淮也是倔脾气,要是别的孩子,早哭着闹着要抱了!”
张梓若笑道:“孩子自立自强,咱得给施展的空间。”
三人又行一段路,张梓若估摸着小反派的体力也快到极限了。
见顾云淮已经坠在后面,拉开了距离。
张梓若不顾他的别扭,把他一把捞进怀里。
脱下他鞋袜一看,脚上已磨起了血泡,有的泡已经烂了,往外流着血。
“放我下来!”
小反派跟条被钓上来的鱼似的,在她怀里来回扭动挣扎。
“我自己走。”
张梓若拍拍他的屁股,“别闹!脚上血泡都烂了!
你一个小宝宝,能走这么远已经很了不起了!再逞强,腿脚还要不要了?”
顾云淮嫩白的脸上如涨潮似的升起层层红晕来,恼羞成怒地低低辩解一声,“我不是!”
“好好,你不是。”
张梓若拍拍他的背,安抚道,“等到了城里,我尽快给你换双合脚的鞋子。”
顾云淮紧紧抿住唇,望向别处。
他在张梓若怀里僵着小身子,伸手扶住她的肩膀,保持距离,不挣扎也不靠近。
张梓若抱着他走了不过三四里路,就气喘吁吁,喝了两三次水。
顾云淮矜傲疏离的目光一次次地从她脸上扫过。
最后实在忍不住,拿袖子胡乱地给她擦擦汗,坚持要下来自己走。
王婶担忧道:“顾家的,咱们到县城二十多里路呢!你头还伤着,身子虚,要不带孩子回去歇着吧?要买什么东西,我给你挑回来!”
张梓若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缓气息。
“没事儿,婶子,我还能走。头伤着,和没钱交税进大牢相比,又算得了什么呢?
我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到县城去谋个生路!我画了个花样子,想去看看绣楼收不收,想法子凑凑税银。”
“这个我还真不懂。不过,我看你菜也收拾得干净。你要不嫌少的话,可以把你的菜与我并作一处,我一起挑到酒楼卖掉。
鸡我也拿去问问,反正酒楼常用。你也免得去集市,被那些黑心肝儿的抢钱了!”
“这菜的价格就按酒楼给我家的算!虽然不多,但总比没有强。”
王二婶言语爽利,很是热忱。
张梓若感谢道,“谢谢婶子您想着我。您愿意带我们一把,就是帮了大忙了。哪儿能让您吃亏受累?
您要是不嫌弃的话,就按比您的每斤少一文算。”
蚊子腿再小也是肉,张梓若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机会。
王二婶笑道:“那你还赚什么?菜价贱得很。也就春上贵点。
你呀,不要跟婶子客气,能多赚几文是几文。有钱了也好交税不是?”
正说着话,见前方路上摆了一排简陋的拒马。
两个挎刀的差役,一个站在黄土路边,一个坐在树下的石头上。
见她们过来,便伸手拦下:“站住!” 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