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小夺晃着脑袋,还扒拉他的手,咕哝道,谁要当新娘?
寒章说,你啊,红盖头,新娘子。
赵小夺道,我是男人!哪有男人做新娘子的!
寒章笑道,做义兄的新娘子啊,干不干?
赵小夺噎了噎,握住他手臂的指头蜷了蜷,声音小了,嘟哝道,不干,你占我便宜。
寒章笑了几声,一抬手,帕子就掉了,赵小夺正垂着眼睛,若有所觉,眼睫毛扇了几下,就抬起脸,目光和寒章的对了个正着。
四目相对,一片喧嚣声里,阳光和暖,花香盈鼻,寒章心跳都快了几拍,等他反应过来时,他竟然低着头,嘴唇堪堪碰上赵小夺的。
赵小夺猛的回过神,嗷地叫了一嗓子,捂着嘴,耳朵脖子都红透了,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眼神慌得四处乱瞟。
寒章咳嗽了一声,难得的有几分不自在,折扇一开,若无其事地瞥赵小夺一眼,说,鬼叫什么。
赵小夺还捂着嘴巴,含糊不清地说,干嘛呀你,大街上呢。
寒章反将他,你也知大街上,还叫得那么大声。
赵小夺不干了,说,明明是你先亲我!
他话一落,周遭的目光刷地投了过来,寒章哑然,拿扇尖抵着额角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赵小夺悻悻然,顿时抓着寒章的手拔腿就跑,活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
北风如刀,刮着脸颊,送来了模糊不清的脚步声,齐刷刷的,寒章再熟悉不过,是锦衣卫的脚步声。
他曾让锦衣卫去拿过许多人,只是没有想到,有那么一天,锦衣卫会闯入他的家,将绣春刀对着他。
寒章心里很平静,他突然记起有一年,杨贺对他说,寒章,这些年,你后悔过么?
寒章愣了愣,杨贺性子冷淡,二人虽是义父子,却和亲近一些的上下属无异。
寒章聪明,自然知道杨贺的意思。
他跪坐在杨贺面前,说,义父,寒章行事,从来不悔。
杨贺深深地看着他,靠着软榻,一只手搭在锦被上,他抬了抬手,五指细长瘦削,不堪摧折似的,却握着南燕不知道多少人的生死。杨贺说,义父握了两辈子权势,权势虽好,可如今却觉得,有些东西和权势相比,更为重要。
寒章睁大眼睛,怔怔地看着杨贺,杨贺面容苍白,神色平淡,眼神也从容。
这话实在不像是杨贺说的,寒章太惊讶了,一时间竟没注意到他说的两辈子,轻轻叫了声义父。
杨贺笑了一下,道,都说权势如过眼云烟,其实对也不对。寒章,你叫了我这么多年义父,我有一句话,听不听由你。
他说,待我百年之后,离开燕都吧。若你舍不得,在你有生之年,照顾好小夺,权当你欠他的。
寒章心里动了动,又叫了声义父,他退了两步,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,低声说,是,义父。
4
新帝继位后,寒章和沈凭岚,何峭,顾行晏奉旨同为辅政大臣。
新帝是南燕皇室里的一位王爷,平庸无奇,被季尧下旨从封地接入皇城时,吓得战战兢兢,连连上折子自陈资质平常,不堪如此重任,季尧一封也没有理会。
他那时什么都不在意了,留下四位辅政大臣共商朝政是他对这个王朝最后的仁慈。
好景不长,新帝到底不是季尧,没了杨贺,阉党失控,帝王一没野心手段,二没根基,便是有何峭和沈凭岚尽心扶持,却如同傀儡一般,朝政大权落入四位辅政大臣手里,朝中两派之间的摩擦愈演愈烈。
新帝原本很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