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通过咬人免灾?呵呵,图样图森破——被咬的固然要倒霉,等那些倒霉鬼再榨不出油水,官爷们下一个该找谁呢?你自己琢磨!
唯一的小插曲是,钟阿义的好运在延长走到了头。
本已抢得差不多了,带了个手下傍晚时分正要回营,路过一个巷子,不经意瞥了眼,见里面有个院子门户洞开,院门都不见了。虽然这意味着已经被其他人抢过至少一遭,意犹未尽的钟阿义犹豫了下,还是转了进去。
院子不大,只住了两户人家。钟阿义早已习惯了百姓们的跪求,有些托大,向手下一努嘴示意他去西屋,自己径直一脚踹开东屋门闯了进去。东屋是里外两间,外间屋地下是被踩瘪了的箩筐、折了的秤杆和满地狼藉,看样子是个做小买卖的人家,一个老头子和一个老太婆惊恐地看着自己。里间屋的门帘当是被扯掉过,现下用块破布挂门楣上勉强遮着。听到外面的动静,里间屋传来几声轻响,钟阿义乐了:如果里屋住的是男人,谁还需要挂这个破帘子?抬脚便向里走。不出预料地,老头和老婆子双双跪下,一边扯着钟阿义的腿恳求着一边磕头。这套态度钟阿义见多了,一脚揣在老婆子的心口上,于是老头子松了手去摇老婆子。
钟阿义一把扯下破布。果然,里面是一对小男女,十七八岁的样子。显然,这是一家四口,老两口和一对小夫妻。钟阿义愈加的开心:早前来过的家伙们还是雏儿,只抢了财,放过了人。呸!这年头,谁好心谁是傻子,一切都是命!钟阿义用刀指着小丈夫咋呼着威胁要他到院子里去,就在这时,好像听到身后有些不对劲,还没完全转过头,老头儿手里的秤砣便狠狠砸在他的太阳穴上!
小丈夫本来挡在媳妇身前,遮护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,等钟阿义倒下,便看见娘瞪着两眼直挺挺地躺在外屋地下。红了眼睛,从媳妇手里劈手夺过紧紧攥着的剪刀,一步跨到钟阿义身上,对着胸口狠狠地攮下去!太阳穴塌下去一大块的钟阿义张着嘴无声地抵挡挣扎着,眼中的厉色早变成乞怜,但是,他自己心里也知道:晚了。
挣扎越来越无力,钟阿义渐渐地不动了,头歪在一旁,一滴泪水从眼角缓缓流下,与老梁头的死状几乎一模一样。身上十几个窟窿汩汩地冒着血。
西边的邻居家里响起很大的一阵动静。一老一下对视了下,小的把剪刀递还给媳妇,父子二人向外探头看了看,对面的声响更大了。
爷儿俩蹑手蹑脚地出了屋走进南边的厨房里。再出来时,一人拎了菜刀,一人举了根擀面杖。刚刚走到西屋门口,迎面撞见了邻居。邻居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,女的在屋里哭,出来的是男人。手里握着刚才闯进去那兵的刀,刀上向下滴着血。
当晚,两户人家的三个男人在厨房忙了一夜,钟阿义和他的手下消失了。厨房的地面像被翻过一样,踩上去脚下多少有些发虚,院里的井水很浑——有经验的差爷们都知道,如果你把很多掘出来的土抛进去后便会如此。
其实,事后证明,两家人都多虑了,根本就没人到这里来查验过什么。
队官发现钟阿义当晚没回营,自然上报给营官,营官也报给了李长发。不过,到了李参将这里,脑子根本就没记住“钟阿义”这三个字,它们只是师爷事后记下的一行数字中的一个:某营在延川走失三人、延长失踪五人。
莫看钟阿义活着时自命官军,代表朝廷在百姓面前威风凛凛,从李长发到营官,根本就没人在意他,甚至完全不知道他的名字:管你什么钟阿义钟不义,不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账、会说话的工具-->>